“素食不放生”逻辑悖论

发布时间：2015-10-28

一位网友以“素食主义者”这样一个临时ID给我留言：

你好，嗯，想就放声的问题写几句话，见谅。

我是一个素食主义者，自读高中开始吃素，为动物解放贡献力量。在各种有关行为（发放宣传资料，口头宣传等）我最不建议的就是放生，并要求其他素食主义者不再有此行为，听完我的解释后，绝大部分素食者都达成共识：素食不放生。

我们是这样认识的：放生的开端是购买，而购买会刺激市场，从而产生更多的贩卖行为，我们把某一条鱼暂时救下了餐桌，但却使动物贩卖更加发展壮大。听一位素友讲，他经历过小贩捕野生鸟类专做放生生意，平均，每成功卖给放生者一只鸟，会有三只死于逮捕中或是饲养中，而这无本生意带来的利润又使得小贩捕更多的鸟。

相信智慧如博主，毋庸我赘言。

我给这位网友的回复是：

无论我们是否放生，动物买卖的市场都会存在。放生讲究随缘，只要不是订单式的购买，市场并不会因为我们随机购买而受到您所说的“刺激”。如果因为有所谓“刺激市场需求”的顾虑而不去放生，无疑舍本逐末。素食虽然很好，但是如果劝阻别人放生，也一样会给自己形成业力，还望慎言！阿弥陀佛！

这位网友进一步与我探讨：

在我看来，“随机放生”只是满足自我需要，满足自己对慈悲的需求。我们能不能说，我不杀人，别人也会杀人，所以我们即使杀人也不必为“杀人”这件事的存在负责？同样，动物贩卖的存在，每个参与的人都是推动者。而我们素食主义者所努力的，就是使它消失，使所有的动物不再受人类的奴役，我知道这不现实，在我有生之年不会见到这一幕，但我不愿无所作为地生活在这样一个丑陋的世界上。

我不信一切轮回积业之说，我只信奉自然。并且，我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动物解放，而不是自己可以落得什么好处。多谢。

如果，高僧的本意是为着这些受人类残害生命，理应接受“不放生”的行为原则，因为由购买得来动物放生确不是什么“善事”。我也经历过这种困惑：是买下笼中囚还是为整体着想？最终还是选择后者，因为那是我的最终目标。如果是为着其他的目的，怪我多舌。

多有打搅，意图有两个：帮好意做坏事的人看清状况；让动物贩卖行为减少。

我觉得有必要把这个话题以单独的一篇文章的形式呈现给大家，供大家讨论。在这里我想站在佛教的角度来进一步说明放生的必要性。

在生活中，我也接触了一些素食主义者，有些人有着和这位网友同样的观点。对于所有素食主义者，我们都非常赞赏并且随喜这样的行为以及这样的行为产生的功德。要知道，有相当多的佛教弟子还做不到完全的素食。素食本身绝对是可以减少对动物的贩卖和杀戮的。试想，如果一村一寨、一个社区、一栋楼宇的人都素食的话，至少在这个区域，是没有动物贩卖和杀戮的行为的。因此，素食主义者是最好的“从我做起”的楷模。

以佛教的观点来看，素食主义者可以称得上是“自觉自利”者，不过佛教并不是以“自觉自利”为自己的终极目标的。大乘佛教在“自觉自利”的基础上，有着更高的追求，这就是“觉他利他”。用通俗的话讲，大乘佛教弟子不是仅仅满足于自己明白道理（指世间和出世间的道理），自己不去做十不善业，而是在自己明白的基础上，要去影响和带动其他人去明白这些道理，并且大家都不去做十不善业。以此达到一个共同的目标：脱离轮回，到达般若的彼岸。

大乘佛教弟子并非是为了功德而去放生的，虽然功德是放生过程中必然会产生的一个客观存在，但是大乘佛教弟子往往会在放生结束的时候，把已经产生的功德回向给众生，自己是不留一丝一毫的。因此，这位网友所讲的“随机放生只是满足自我需要，满足自己对慈悲的需求”的说法，是一种自我的主观认识，并不符合事实。所有佛教弟子都不会认同您的这种说法和观点。

您以杀人这样一个例子来解释您对放生的看法，我个人认为十分的不恰当，也不妥当。您所说的：“我们能不能说，我不杀人，别人也会杀人，所以我们即使杀人也不必为“杀人”这件事的存在负责？”我想告诉您的是，不管谁杀人，都要为这种行为负责。乃至怂恿和纵容别人杀人的人也要负责，不仅要负世间法律的责任，其所造下的业力也将在无尽的轮回中多次显现。

不要说杀人，就是怂恿别人自杀的人，也同样会造下杀人的恶业。我看到过很多类似的报道：某人要跳楼自杀，楼下围观的人，不但不去想办法施救，反而一起在楼下起哄，怂恿自杀者跳楼，有些自杀者因此而跳楼。从因果律来讲，每一个参与其中的怂恿者都造下了同样的杀人恶业，而不是平均这些恶业。换句话说，如果有20个人参与其中，并不是每个人获得1/20的恶业，而是每一个人都获得100%的恶业，都等于杀了一个人。因果就是这样不可思议的。

或许我这样说，您会认为是无稽之谈。我愿意尊重您拥有个人想法的权力，同时我也把我知道的道理分享给您，您能否理解不是由我说了算，是由您的智慧来决定的。

接下来，我想跟您谈谈什么是“慈悲”。您说：放生是满足自己对慈悲的需求。此语显见您对慈悲的含义毫无了解。慈，梵语maitrya，maitri^，巴利语metti；愿给一切众生安乐叫做慈；悲，梵语karun!a，巴利语同梵语；愿拔一切众生痛苦叫做悲。从这个名词解释，您可以看到，慈悲不是要获取什么，而是要给予什么。慈悲和需求没有任何关系，慈悲却是和付出有紧密的关联。如果您这样说：放生是满足自己对慈悲的付出心态。那么我会认为，您多少还了解一些什么是慈悲。

客观的说，慈悲对于我们这些无明的众生来说，确实是需要通过学习佛法来培养的。过往的时间和经历，让我们对于这个社会，对于他人索取了太多，甚至为了“尝鲜”，我们可以任意去剥夺其它动物的生命，只因为我们的兜里有几张纸钞。但是慈悲的培养，绝不仅是通过放生这种形式就可以培养出来的，它是建立在对佛法的闻思修的基础上的。因此，对于“素食不放生”的素食主义者，我们可以称之为“一个善良的人”，但不会称之为“一个慈悲的人”。

慈悲，是建立在智慧和理性上的，而不是建立在无明和感性上的。

您说：我不信一切轮回积业之说，我只信奉自然。我想请您给我指出来，自然界里有哪一样是不在轮回中的？

您说：我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动物解放。那么试问，当您路过一个猫肉火锅店，看到厨师当街宰杀那些猫咪，而您有能力救下其中的一只猫咪，您是救还是不救？

如果救，您和我们的放生行为有什么区别？如果不救，那么您所说的“所作所为是为了动物解放”该是何等的苍白和虚伪？！难道看到那些鲜活的生命被投进火锅，就是您所希望看到的“动物解放”？就是您所追求的“最终目标”。请问，您能自圆其说吗？

佛教中讲：无始以来，有情众生都曾经做过我们的父母，他们以心血抚养我们成长，给我们最好吃的食物，给我们最好的衣服，给我们最好的照顾。而由于无明造业，无始以来，我们的许许多多父母都挣扎在轮回的苦海里，他们有的在地狱道，有的在饿鬼道，有的在旁生道（畜生道）。我们暂时没有能力去救助那些在地狱道和饿鬼道的众生（累世的父母），但是我们有一些能力去救助那些在旁生道的众生（累世的父母）。

如果是我们现世的父母面临屠刀和死亡的威胁，请问您是救还是不救？佛家的慈悲讲的不仅仅是人与人的平等，而是讲的众生平等。所有众生，不论大小、胖瘦、高低、贵贱，在佛的眼中，其生命的价值是一样的，是毫无区别的。这是真正的慈悲和博爱。

您说：我也经历过这种困惑：是买下笼中囚还是为整体着想？如果这是您的观点和逻辑的话，那么我想请问，您连个体都不愿意施救，您的“为整体着想”不是太不着边际和太不靠谱了吗？或许您要说：那么多，我救的过来吗？

我想向您分享一下我们佛教弟子发愿的这样几句话：

众生无边誓愿度，

法门无量誓愿学，

烦恼无尽誓愿断，

佛道无上誓愿成。